长生道,“刚才在屋子里看着我的是你么?”那只鹦鹉妖力耗尽,躺回了花叶中,拿奚子虚的话来说,它的生命在流逝。长生知道它已经飞不起来了。“你想不想见一见杨姑娘?你是她救过的那只鹦鹉吧?”
“你们刚才不是想杀了我么,因为我是妖怪。”它突然说起了人话,语里满是不信任。
顾长生把它放进手心里,被它啄了一口,却是没有放手。她什么也没辩解,只是朝着杨盈袖的屋子跑去。
“为什么帮我?”
“我也不知道。”也难怪它会奇怪,人应该怕妖,所有描绘妖鬼精魔的故事里,妖都是来害人的,会吸人的精血会害人命。“或许是感觉你并不想害人。”
也许它起初只是想把他们都吓跑,它和杨家姑娘往来终究也没有真正的害过她。只是她反应太慢,慢到做了那个梦才想到这一点,想到也许妖鬼精魔和人一样有好也有坏。
“我们抓妖只是因为害怕妖怪。”
“人妖殊途,我本该还了恩就回深山中修炼的,是我自己给自己招来了劫数。刘家的公子没有死,我救了他,还引来一户樵夫将他带回家中治伤,只是他伤重没醒,那户樵夫也不知他身份。”
长生吃惊的问道,“你即是能幻化成刘公子的样子假托成梦中相见,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杨姑娘?”
“因为我动了凡心,只想着能再多相处几日,多相处几日就好。我知道她喜欢和你聊天,就想看看你,看看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长生了然道,“难怪我和杨姑娘聊天时看到鸟架微微动了。”她还以为是错觉,它明知道杨老爷请了这么多人来抓妖,它还是来了因为割舍不下也放下不下。
那只鹦鹉用湖绿色的眼睛看着长生,气息奄奄,“不要告诉她,我怕会把她吓坏了,你说得对,人都是害怕妖怪的。我与你说只是突然想让一个人知道有只傻妖怪做过一件这样的傻事,毕竟我死后不会再有人记起我。”
顾长生只觉得眼睛湿了。
杨盈袖的屋子门锁着,顾长生不敢硬推,怕惊动其他人。她试着从窗子下手,为了让屋子通风透气,至少也会开一扇窗户。她拐到杨盈袖的闺房的方向,果然见窗子没关。
她去撕掉窗框附近的黄符,她也算是典型的后知后觉了,猜想这些符该不是化太岁,而是用来驱妖的。就怕这些黄符会对鹦鹉有影响。
鹦鹉道,“驱妖的符不是人人画了都能奏效,得要法力高深的人画才有作用。杨家的老爷被骗了。”
顾长生小心翼翼的从窗户爬进杨盈袖的闺房里,房里本来是有丫鬟看着的,但因为连续守了几夜,也熬不住打了瞌睡。
杨盈袖因为药物的关系,正睡得香熟。顾长生先是把那只鹦鹉放到杨盈袖枕侧,她看到那只鹦鹉奋力撑起翅膀要挪动,似乎是要死在最靠近杨盈袖的地方。她便帮着把那鹦鹉往前轻挪了几寸,直到鹦鹉的翅膀能触及杨盈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