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住了,那双她最喜欢的凤目里承载着薄怒和厌恶,他沉声质问道:“你这大小姐的脾气要闹到何时?”
事实是从何时开始,他对着她不再有耐心和疼爱......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她固执地再次问道:“她不是下人吗?”
大概是不意她有此一问,司厉行微怔,半晌冷然道:“不是。”
梦境里的痛苦再次袭击了她,妙妙用力压下喉间的酸疼,盯着他,不依不饶:“那她是谁?”她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他目光沉着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沉寂几乎要压得妙妙喘不过气来,她开始心慌意乱,开始后悔执着于这个问题。
“将军,子姜姑娘的血止不住!”婢女惊呼道。
司厉行转过身去查看子姜的伤势,拧眉道:“去请大夫。”
等他再次转过身去时,已经不见了妙妙,他瞳孔骤然紧缩,妙妙刚刚站着的地上,几滴鲜血赫然惊目,司厉行瞥向一地的碎片,想起刚刚妙妙似乎一直握着什么。
他心中一紧,望着消失人影的府门紧走两步,却被子姜唤住:“将军,少小姐是不是生您的气了?我去向她解释好不好?”
司厉行顿住了脚步,目光幽暗已然回归平静。
“不必了,她脾气一上来,谁的解释都不会听。”
子姜看着司厉行有一瞬恍惚。
司厉行吩咐下人带子姜下去休息,子姜却蹲下来要帮他捡碎片,司厉行拒绝了她的好意,沉寂道:“我自己来。”
子姜愣了一下,迟疑了好一会,才将碎片放下,由婢女扶着离开。
偌大的大堂,只剩司厉行一人,他捡起一片碎片看了许久,神色微微惊诧,呢喃道:“红玉泥......”
她十二岁那年为他种下十八学士,他曾戏言,要用红玉泥烧制的红玉花瓶来嵌十八学士......
可是红玉泥何其难寻。
原来她一直记得……
司厉行只觉得胸腔一阵悸动,眸光一沉,避开眼去,满目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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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司厉行坐在书案前,任由月光越过窗沿打在奏本上,落下疏疏落落的影子。
影子未动,因司厉行未动。
他握着笔,保持着一个姿势很久了,他看着只字未落的奏本,早已凝了心神。
忽然寒光一闪,司厉行瞬及抬眼间,那凝了心神的凤目早已锐利如锥,以手中之笔挡去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那利刃之铁竟被毛笔挡去了攻击,进犯之人转身落地间与司厉行四目相对,嘴角上扬,再次发动攻击。
二人已从书房打斗至院中,几回合下来,司厉行依旧行云流水应对自如,而对方已见疲态。
他收了剑喊道:“无趣无趣,不打了,本以为趁你出神能偷袭你个措手不及,谁知警觉性如此敏锐。”
司厉行淡然道:“若是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我在战场早已死了千百回。”那些惊心动魄的生死关头,却被他寥寥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