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太监拍拍手,又恢复了他伪善的笑面佛表情,笑眯眯地对陈总兵道:“庄浪卫得以守住还多亏陈将军救援及时呢!只怕瓦剌亡我之心不死,须得将军亲自带兵在此镇守才好,随后不妨物色了善战忠勇之将来接替卫指挥,后续事宜还请将军一力督办吧!咱家先回去写奏疏了。”
说罢拨转马头高声吩咐:“押上人犯,咱们撤!”
军士连推带搡押了杨嘉谟就走。
众人见状不由得猜想,也就是侯太监来时没有带上囚车,否则此时的杨嘉谟就该被上了枷镣锁进囚笼了。
陈总兵黑着脸目送杨嘉谟经过自己的马前,欲言又止,不由的深深地叹了口气。
只听侯太监又在前面好笑着揶揄道:“陈将军还真是体恤部属,上来就卸了杨指挥使的甲胄。嗯,用心良苦呀!”
杨嘉谟在一旁听得分明,此时方才理解陈总兵适才上来就要绑他,且扒掉他盔甲的意图,这是总兵大人以进为退,既是体念自己力竭疲劳,又要救他的无奈之举啊!
到了陈总兵的马前,杨嘉谟用力挣开解押的军士,跪在地上感激道:“大人,末将若能不死还来您麾下为马前卒。末将走了,请大人保重!”
陈总兵难过地闭了闭眼睛,咬着牙点了点头:“先走吧……”
只这三个字即道尽了将帅之间所有的情谊,也在间接的告诉杨嘉谟,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想办法继续救他的。
眼看杨嘉谟要被押走,杨嘉臣突然扑了上来,拦在了杨嘉谟前面,痛心疾首道:“明宇,你不能跟他们走!”
说完又一把拽住陈总兵的马缰,哀恳道:“大人,求您救救明宇吧!他此去凶多吉少啊!”
陈总兵为难地看着杨家俩兄弟,他何尝不知道侯太监吃人不吐骨头,只要落到他手里不死也得脱层皮。可是,适才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侯太监得理不饶人根本就不留余地。再说了,固然要救杨嘉谟一命,也不是此刻啊!
杨嘉谟理解陈总兵的为难和考量,淡然一笑对杨嘉臣道:“大哥,你莫要再为难大人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什么结果我都认了,只要能守住边墙一切都值了。”
杨嘉臣听闻,舍弃了向陈总兵求救,松开马缰走到杨嘉谟面前,坚定地道:“既然如此,生死我都陪你一起去,要不是我派人去向你求援,你也不会有这场无妄之灾,若论罪责我们兄弟共同承担就是。”
“大哥,不可儿戏!”杨嘉谟赶忙出声阻拦。
杨嘉臣却二话不说就开始卸甲脱盔,将一身染了血的甲胄撂在一旁,只着中衣上前对押解军士道:“你们要拿人就连我也一并带走吧!”
陈总兵待要阻止,却见侯太监身边侍奉的一个小宦官跑过来,斜着眼睛大声道:“公公说了,但有求情阻拦者一律同罪论处!(看了一眼杨嘉臣)把他也给我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