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唐语正撸着自己的头发,真好像是在做一件很要紧很要紧的事情,一心都在自己指间的发丝上,黎叔进来她连看都没看一眼。
“二小姐请吩咐。”黎叔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面向着里屋的唐语说道。
“桌上有个信筒,乘着天还不算太冷,放只雪鹰去冀国。要快而且要保密。”
黎叔取过桌上的小小信筒,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
这种天气让人去送信恐怕信没送到人就冻死在山里了,或者真的送到了那也得两个月之后了。大约从唐家人有意将生意往冀国发展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命人驯养雪鹰,为的就是在冰雪封山之时依旧能保持冀缙两地的通信。
对于那个半死不活的男人,唐语心中存有猜忌和疑虑急需求证,而且救下此人是件可大可小的事情,说小了不过是多花点米粮养个下人,说大了可能牵连到唐家上上下下数百族人性命。再就是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唐语花这么多心思救活了藏好了。
辰时将尽,萧鸣为唐语救回来的那个男人准备好了药物,捧着药箱先到了他的房间,准备一边持书静读一边等那人转醒。
萧鸣的书才翻了不到十页,房门被轻轻推来,萧鸣微有惊讶地看着踏入屋内的唐语,“二小姐,你怎么来得这么早?人还未醒,尚需再等一个时辰。”
唐语微微一笑,道:“不急,我就在这里等,你陪我下棋可好?”
“自然好。”
唐语棋艺不精,萧鸣却是个中高手,两人对弈其实很无趣,萧鸣知道唐语下棋之时大半心思都不在棋局上,他就好像是自己在跟自己下棋一样,计算着每一着,掌控整盘棋局,不打扰唐语,随她心不在焉。
屋内的人渐渐苏醒,听见一声又一声轻响,是棋子落盘的声音。
这是什么地方?
他试着起身,一瞬间钻心刺骨的痛楚立即贯穿全身,也分不清是哪一处的伤口被他扯到了,不由紧紧咬住牙忍住痛,他自己的伤势自己最清楚了,昨夜他甚至以为合上了眼就再不会醒来,看来他的运气实在很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放松了身体,静静等着疼痛减轻,看了看四周围,虽然只能看到床顶和小半间屋子,床很大,屋子的装饰也很简洁,让人看一眼便感觉大方舒适,他动了动手指,摸了摸身下的床褥,触感柔软细致滑顺,应是上等的锦丝,此刻他已明了自己的待遇相当不错,唐家不亏为一方巨富。
忽然想起昨日水池边的女子,那双修长白嫩的腿那双深邃冷酷的眼那个让他看一眼便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女子,她像一把绝世无双的宝剑,令每一个见过她的剑客都爱不释手无法忘怀拼尽全力地想要拥有,但同时她又是致命的武器,随时会伤到自己……
无声失笑,太奇怪了,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怎么会让他想到这些?他是多么可笑,现在半死不活的情况他倒是很有闲心胡思乱想嘛。外头忽然安静了,那一声一声下棋落子的声音突然就停了,他似乎有所察觉,赶紧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