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最后一排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准备趴桌子上先睡一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边来个人,轻轻地戳了戳她,问:“同学,这里有人坐吗?”
许怀心抬头,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只见那个女生剪着齐肩的短发,有点油了,头发上沾着灰和一些辨不清是什么的白色不明粉末,身上冒着滚滚热气,还带着点苦酸的味道直往她胳膊上扑。
也不知道是天生就这么黑,还是因为刚军训完的原因,女生的脸很黑,见许怀心没马上回答,非常不自然地咬了咬嘴唇,垂着眼睛方言味十足地解释:“因为,其他位置都坐人了。”
“哦,你坐吧,没人。”
许怀心这才清醒过来,发现教室里已经坐满了。
“谢谢。”女生试图搭话,使劲鼓了鼓腮帮子,“你好,我、我是经管学院财务管理专业的,我叫闻昕。”
试探讨好的语气,小心翼翼的态度。
“许怀心。”出于礼貌,她报了自己的名字,但懒得说跟对方同院系不同专业这件事。
“你就是许怀心呀,”对方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今年的省文科高考状元许怀心?我是隔壁鹏城的,但没你考得好,比你少了二十分。”
鹏城和浅州隔得不远,高铁单程半个小时不到。
一个省。
浅州是省会。
鹏城是省GDP担当。
同一套卷子,难度一样,少她二十分说明闻昕也很厉害了。
许怀心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客气了一下:“我运气好。”
不知道对方信没信,但她没继续那个话题了,而是问:“你来口译社也是冲着有免费口译培训课来的吗?”
“不是。”
许怀心脑仁发胀,对自来熟有点招架不住。
没猜对,闻昕就继续猜:“那是对口译本身感兴趣?”
“也不是。”
许怀心小幅度地往边上移了移。
偏偏对方察觉不出来她的不舒服,还亲密地靠了过来跟她耳语:“不会是为了口译社的社长吧,都说他很帅,好多人来都是为了……”
对方身上的苦酸味让许怀心没办法再继续装淡定,只想快点摆脱她:“我闺蜜是外语学院翻译专业的班长,被硬性规定过来开会学习,但她有事来不了,我是顶包的。你能让我出去一下吗?”
“马上就要开会了,你去哪儿呀?”
看对方磨磨蹭蹭的,许怀心抿嘴一笑:“厕所,尿急。”
许怀心本来是打算出去随便走一圈,再回来站前面随便听一下。
还没来得及出去,口译社几个带头人就装模作样地走了进来,走在中间的,留着劳改犯的头型,脖子靠近锁骨的地方文着一个五芒星的男生叫梁正青,是这个社团的现任社长。
也是闻昕口中所谓的帅哥。
客观来讲,他长得的确很有味道,算帅哥中比较出挑的那种,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许怀心表面上看起来挺与时俱进,实际上从小在教育世家长大让她骨子里多少有点保守,把“文身”和“自残”画上了等号,最多只能给他打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