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眼珠子看什么看？让你缝皮引尸，你当老子在放屁？”
“今天官爷们运了七十多尸体来，你要是今天做不完，引不够，老子一粒米都不给你。趁早给老子滚到流民里，兴许老子哪天引的就是你的尸。”
屠老六瞪着眼，干瘦身材像是骷髅。
叶长生估么着就是眼下这老头儿是阴德损的多了暂时动不了，要不然就冲着劈头盖脸的一通骂省不得自己得挨上一顿打。
这事儿在记忆里没少经历。
叶长生一声不吭没回话。
被狗咬一口犯不着比狗咬的还带劲，何况说到底如果不是屠老六从流民里头把这小子拎出来养活，自己就是穿越也寻不到人上身不是？
点了魂灯，叶长生坐在角落里盯着院子里成堆成堆的尸体发呆。
按理说，阴进阳不进，引尸这活算不得什么技术含量，但在这妖魔横生的大凉白天引尸那是犯忌讳的事儿。
这活儿大多都是半夜干。
不过今儿个外头阴雨连绵，阳气倒是不重，算是破例开张，于是衙门就搬过来了七十八具尸首，看屠老六那模样想来是全交给了自己。
额米豆腐。
叶长生念叨了一句，准备开始工作。
盗墓人重要的在于引尸，为的是消除怨气，其实叶长生的记忆告诉他原来盗墓人还得有个副手干的是缝皮的下手活。
入土为安，总得落个全身，不然要下十八层地狱。
古往今来都有这种说法，不过屠老六这顾尸庐就他们俩人，更没闲钱儿去雇佣什么缝皮的下手，全套只能自己来。
叶长生的眼很尖，他一看这些尸体应该就是城外的那些流民。
世道不太平，流民算不得人，比猪狗还要不如，每日都有人死，成堆成堆的往回拉。
这事儿按理衙门一般是不管这些的。
不过渡阴司不能不管，这么些个死人堆在城外闹出个什么瘟疫来还好说，说破了大天顶多也就多死个千把人。但要是这些个孤魂野鬼一口气不散，真的聚成了怨，结成了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叶长生挑挑拣拣。
这边的手应该是它的，这边的胳膊看起来没了苦主儿，那边的脚趾头瘸了一块这个大兄弟的。
鸡零杂碎，血气冲天。
但这些难不倒叶长生，他三下五除二就扒了出了一个断了胳膊的，哪怕长了一截又怎么样，缝上去有个全尸就得，兴许进了土里头还能多个朋友作伴，优秀叶长生的动作很麻利。
警察局编外人员出身的叶长生早就对尸体了如指掌，单看这些伤势叶长生哪怕没走出门去看也清楚外头的世道到底乱到了什么地步。
叶长生快速的缝合，然后点着魂灯诵上一段往生经，大多都是凑合。
毕竟也不是所有的尸体都是藏着怨的，生在乱世，人不如狗。死对于这些人来说就是解脱，何况真要是藏着滔天怨气的，也犯不着往屠老六这里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