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星使见宇一航屡次无视当今天子,正想动手之际,却听见司徒定说:“斗星使,你暂且退下吧。”
“诺,微臣告退。”斗星使不敢有违圣意,只好乖乖地退了出去。
司徒定又对玄武打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具体的情况告知宇一航。
“死者金耀岱,京城逢胜赌舫第二任舫主,七月十五清晨被发现暴毙在浮世桥上。经多名仵作及御医查验,均无法找出其致命因由。尸体初时并无异样,可七天过后,即从七月二十一日的子时开始,全身肤色产生异变,由白变灰,再由灰变褐,三日前已由褐变黑,脆化更是每况愈下,堪比烧焦。而且这十天以来,咱们绞尽脑汁,试过各种奇药、禁咒也无法逆转。如今正用结界隔绝,尸身恶化的速度才稍为减缓。”
“虽然‘司命七转阵’包含真冥之力,能长阴助柔,可惜治标不治本。”玄武刚说完,宇一航也完成了对金耀岱尸体的检查,只见他指了指另外六具尸体,继续对玄武说:“如果我的推测没错,他们就是曾参与验尸的仵作及御医。因为被金耀岱尸体上的异毒所感染,导致五脏衰竭而亡。”
玄武与宇一航素未谋面,但见宇一航乃是由当今天子亲自带来妙算司的中枢,早就猜到对方必然非同凡响。可没想到对方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里,不但能说出自己所布结界的名堂,更能勘破当中的关键所在。在玄武看来,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与妙算司的两位总管不遑多让。
“依你所言,金耀岱是中毒身亡?”对于宇一航的本事,司徒定自然是心中有数。
“不排除这个可能。”宇一航说着,又对玄武道:“请解除‘司命七转阵’的结界,我要亲自验尸。”
玄武顿觉左右为难。毕竟所有接触过异变过后尸体的仵作及御医,都无一幸免,更何况皇帝如今也在现场,万一被此类不知名的异毒感染,这个风险没有人能当担得起。可如果拒绝,宇一航这个外人就很有可能自己动手消除结界,届时玄武自己脸上无光不说,恐怕妙算司的份量在皇帝的心里也会减轻几分。
司徒定目光如炬,岂会看不出玄武的顾虑?他有意向后退了几步,才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更何况是纸探花的徒弟?玄武,照做便是。”
‘镜州四怪之一的纸探花?这个怪人已销声匿迹近二十年,怎么从未听过他有收徒弟?’玄武闻言,尽管心里一凸,但既然是皇帝的命令,他岂敢再有半点犹豫,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把布施在金耀岱尸体上的结界消除,接着站到司徒定身前,严阵以待。
宇一航见结界移除,又向白玉石床走近了三步,然后神情肃穆地从怀中取出一张平整淡黄色方纸,缓缓地闭上眼睑的同时,十指翻飞不断,或折、或叠、亦扣、亦捏——不过就在转瞬之间,右手掌心已多了个栩栩如生的纸青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