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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院里头热火朝天,我奶冷着一张脸,劈头盖脸的就扇了我爹一巴掌,骂他是混账玩意,然后拐棍儿重重的柱在地上,抬起一脚就踹翻了夹在院里头煮肉的大铁锅。
气氛瞬间冷场。
“祖坟冒青烟,你们还真当这是天大的好事儿?老婆子我告诉你们,这事儿我们老陈家不可能办,哪来的回哪去,想招灾惹祸,那些个凑热闹的趁早给我滚远,别来找骂。”
“滚,滚,滚,都给老婆子滚,谁特码的要是再提这一茬,别怪姓陈的翻脸不认人。”
我奶站在院里头破口大骂,手指头差点指到了村民们的脸上。
他们说我奶的脸色很难看,紧皱的眉头上好像压着一座大山。
有人暗地里嘀咕说我奶不识抬举。
我爹咬着牙,揉着脸想劝劝自家的犟老太太。
但我奶根本没理,她又是一脚踹在了我爹肚子上,我爹滚了三圈才停下来,任谁都看出来我奶这一回是动了真火。
“老陈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孬货,好赖都分不明白。你那个死鬼老爹干什么的你不知道,一身本身让你学到了狗肚子里,你们都给我滚,滚出我们老陈家的院子。从现在开始,谁要是再敢过来,我就拿铁锹把你们打出去。”
“老陈家扎了一辈子的灯笼,以后哇,都做白灯,你和老大谁要是在去碰红灯,那就趁早和老婆子我划清界限,省的老婆子还得为你们操心受累。”
我爹一听就急了。
我们老陈家世代都靠着扎灯笼过活,日子过的本来就紧巴巴的,如今自家老爷子只让做白灯笼,红灯笼不让碰,那岂不是连生意都被砍了一半?
他捂着肚子拉着我奶的手,想要求情。
我奶哼了一声,一甩手我爹又跌了出去,然后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搬着小马扎和家伙式儿,就在所有人的眼前做好龙骨,沾上白纸,扎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灯笼。
然后我奶亲自踩着桌子挂在了房梁上。
那一盏白灯笼,惨白惨白的。
在挂满了院子的红灯笼中,显得分外刺眼。
来凑热闹的人脸一吊,再好的脾气也都挂不住了。
农村有说法,喜事儿挂红灯,寓意喜气吉祥,白灯笼一直都跟晦气挂着钩的。尤其是我们老陈家做的白灯,只有死人的时候才能往出卖一批。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们老陈家开始被整个村里孤立起来。
有人说是因为我奶的臭脾气,有人说是老陈家太小气,不想让喜气儿跟大伙儿分享。
可我奶却半点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
她从我大伯家搬了出来,直接住在了我家里,根本不挪窝。
我爹找过我奶专门说这个事儿,你说村里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的太僵不好,更重要的是,房梁上挂的那一盏白灯笼常年累月的挂在那,看着太渗人了。
可结果却是一通暴打。
年过七十的我奶老当益壮,拎着拐棍儿在院里撵的我爹鸡飞狗跳,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每过几天都会爬上房梁小心翼翼的往里头加灯油,然后愁眉不展的盯着我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