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叩见陛下。”玉沚垣兀自礼拜,头微垂下,背脊挺直,十指攥住一掀长襟,正一品的月白色仙鹤官袍逆光飞扬,头顶并不是玉冠而是朴实无华的一顶乌纱帽,耳鬓间的几缕青丝随风摇曳多姿,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格外动人心弦,硬朗的身条为文臣的形象带了几分英气勃发,虽说官服加身,却也似九天玄仙般摄人心魄。
勾如思绪渐渐被拉回,呆呆得望着眼前谪仙般的男子,久久不能回神。
这中原男子,真的和西夏男子不太一样,即便是不一样,没有西夏男子健壮高大的身材,浓眉如鹰般犀利,却也是别具一格的俊逸非凡,勾如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都没有他的皮肤好。
不禁内心腹诽,一个男人,为何长得如此好看?
玉沚垣眼瞧着勾如走神的模样,有些不悦,微微蹙眉,脸上的神情严肃,不待她反应过来,将她一把拉下,双膝一软,跪在皇帝面前。
“玉爱卿不必多礼,这位就是西夏来的七公主吧?”皇甫靖冲他摆了摆手,随即和蔼地一笑,面色却是不易察觉的晦暗。
勾如有些慌张的死死扣住衣角,想着身后有文武百官上百人一齐望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脑子发懵:“回陛下,臣女奉父王王之命特来糸朝和亲。”
玉沚垣一听这话,无奈扶额,在内心不断的叹气,这傻姑娘是怎的快活的过了十几年的,这脑子如果在朝内,说话这般没规矩,怕不是已经死了上百次了。
皇甫靖却是很出人意料地并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模样,依旧笑呵呵地念着:“七公主说话真是坦率真诚,少有人能如此真性情了,好,既然如此,朕也做个顺水人情,秦公公,拿纸笔来。”
秦公公眉眼一扫,身旁一个不起眼的宫女连忙递上来笔墨纸砚。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闻西夏王臣之女七公主月氏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国师年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月勾如虽心中有不忿,觉得自己竟然这么草率的就嫁了,但是皇命难违,况且自己是一国公主,万万不可驳了脸面,“臣女遵旨。”低头叩首,双手接旨,一切都尘埃落定,无法更变了。
黄昏一刻,残阳如血,瑟瑟秋风袭来,月勾如不禁有些哆嗦,摸了摸自己的双臂,却发觉身上倏地一重,扭头不解,却发现如玉般的十指轻轻搭在她的肩头,耳边传来温润的嗓音:“天凉了,公主切记加衣。”
话毕,玉沚垣向她微微勾唇一笑,残阳染上他泼墨般深邃不见底的狐眸,闪烁着别样的光辉,是勾如,看不懂的神色。
勾如稍稍点头,并未在意他的脸色,心里絮絮叨叨,这国师大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只可远观不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