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命我带一千轻骑平定西夷时,是舒望不管不顾,出城同我共赴沙场的,如此恩情,毕生难忘。若不是你背信弃义,如今,站在我身边的人,应该是你,或许不会有皇后般的尊荣,但绝不至于没命。”
“你不敢杀我。”
温舒窈平静的看着裴月白,她不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何会与自己昔日的恋人连成一线,更不知为何,自己的姐姐会成为陆景安的内应。
尽管内心已经害怕到了几点,声音却没有一丝颤抖,因为她明白,如今她再不似从前那个呼奴携婢,有着温楼做靠山的皇后了,她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随时会成为裴月白的刀下亡魂。
“什么?”
裴月白明显错愕,眼里涌出怒火,仿佛是被人猜透心思,自己又偏要证明一番,加重音调:“什么?”
裴月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兀的将佩剑抽出,架在温舒窈的脖子上:“你说我敢不敢?!”
剑锋出奇的寒凉,就像是数九寒天的冰块,重重包围着,让人喘不过气。银色的剑闪着幽微的光芒,正巧倒映出温舒窈的眼睛,狭长而又美丽,她的眼睛,偏生就是狐媚惑主的样子。
“你裴月白,不敢杀我。”温舒窈坚定的,将刚才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因为我手上握有玉玺。”
温舒窈将雪白的脖颈往剑锋上靠了靠,剑锋带出了丝丝血珠,就像是雨后屋檐上的积水,接连不断的往下流。
“你随陆景安起兵,打的旗号是清君侧,正朝纲。”温舒窈说道。
“可若陆景安想要当皇帝,就必须有陆景棠的退位诏书,否则,他便也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如今他攻入金陵,难道先帝其余子嗣,就没有想浑水摸鱼,黄雀在后的吗?如今只怕陆景安元气大伤,杯弓蛇影,稍有风吹草动,也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无所适从吧。”
温舒窈狎笑的望着裴月白,刚刚的话,就如同一柄利剑,正中这场宫变的要害。裴月白看着眼前的女人,巧笑嫣然,竟比初见的懵懂更美上几分,只是全不似当年那般,任性明媚,就像一团火一样,燃的轰轰烈烈,自在畅意,反是多了几分深宫夫人的谋划与算计。
裴月白眼中的光亮,一瞬间黯淡下去,他并不恨他,哪怕如今他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沾沾自喜,他都希望眼前的女人用当初最赤诚骄傲的话回应他,可如今,他得到的不过是一个游刃有余,甚至带着一丝虚伪的温舒窈。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还流。
“玉玺在哪?”
裴月白的剑深了两寸,血珠再一次渗了出来,温舒窈想起了当年,似乎也是这样一个下午,她不小心割破了手指,裴月白差点将城中所有的药铺都翻过来,可如今相看两厌,纵然她如此,裴月白也不会心疼半分的。
还凤殿弥漫着一股腥味,慢慢的在人的鼻腔中打转,这样的味道真是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