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负责的是酒店客房的八楼到十六楼客房的卫生清洁,这八层楼里,走廊铺的是地毯,房间里则都是木地板。
地毯还好,基本上用吸尘机清理就行,遇到客人不小心留下的污渍,才要蹲下来,用水擦洗。只是木地板就麻烦多了,要求我跪在地上,用湿布擦一遍,再用干布来擦一遍。
八层楼,一百多个房间,每天我擦完地板后,之前就有伤的老腰已经是无力再挺直起来,只能是驼着背,一手按腰,一手扶墙,慢慢地小步挪回宿舍。
宿舍就是酒店天台的铁皮屋,那段不到五分钟的路程,我往往要走上十多分钟,每天下班时,感觉酒店的走廊好像比二万五千里长征还要长。
和我同宿舍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叫芳姐的阿姨,她告诉我说,我负责的那几层楼的清洁,是最辛苦的,就因为擦地板实在是太累了,两个月里,已经换了三个人,我之前的两个,都是没有干满一个月,实在是受不了就辞职离开。
每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我是累得一个手指头也不想动弹。
两个手臂酸软无力,肩膀也痛,而老腰是痛得最严重的,躺在床上,翻身也成为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经常在半夜里,因为某个不自觉的小动作,就把我给痛醒。
我咬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只能是用拳头不停地捶在那已经让芳姐贴满膏药的腰椎上。
但每天用力地擦地,我的双肩也酸得厉害,所以没捶多久,我的胳膊也无力再抬起来。
虽然是辛苦,但为了生存,每天早上五点,我还是挣扎着忍痛爬起来开始干活。
一周后,我的老腰还是罢工了,那天我把最后一个房间的地板擦完后,跪在地上,却无法再使力站起来。
我趴在冰冷地地板上,一直到客人回到房间后,才帮忙把正在别的楼层干活的芳姐叫来,然后芳姐又叫来另一个工友,两个人架起我,才把我送回到宿舍。
那天我觉得身体已经不受所控制,身上的骨头痛得实在是太厉害了,让我无法使上一点力气。腰更是牵扯着大腿都在痛,让我无法平躺睡在床上。
忍着浑身的酸痛,在芳姐的掺扶下,非常艰难地躺到床,这次我忍不住呻吟出声。
芳姐在旁看着,直摇头说:“小林,你不是干粗活的人,这工你真做不了。”
因为实在是无法下床,我让芳姐帮我跟丁主管请假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下午,我才能勉强起来,忍痛扶着腰慢慢地走路,这时丁主管来宿舍找我了。
他告诉我说,已经有人接替了我的工作,不过现在公司里,还缺一个记考勤的文员,准备让我去。
我千恩万谢善解意的丁主管,觉得他就像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里,照在心坎上的一缕阳光。
我坐在丁主管十八楼的办公室里,每天登记记芳姐等人的考勤,还有拖把之类的清洁用具的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