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老师父将焚烧过后的八卦盘递还给他,说,“年轻人,拿着这个跟我来。”
沉习木木的点头跟上。
庙的后面有个小山洞,里头供奉着一尊佛像,佛像前有个小池,里面养着一株紫莲,两尾红鲤。
老师父在佛像前郑重其事的拜了拜后,便朝沉习示意,“年轻人把你手里的八卦盘放入水中,这场请愿就算完了。”
沉习回神了,手里下意识的握紧这跟仇乐有关的最后一件东西,“一定,一定要这么做嘛?”
老师父定定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给了四个字,“不破不立。”
沉习顿住,好一会才跟着朝佛像郑重其事的拜了拜,然后跪着将八卦盘轻轻送入水中。
池水很深,沉习看着八卦盘一路下沉,沉至看不见。
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胸口开始蔓延,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捞,却被老师父一把拉住,“年轻人,该结的就要结,休养一阵就带下山回去迎接你的善缘吧。”
沉习一动不动,连头都没抬,目不转睛的盯着八卦盘下沉的地方小声询问起来,“我能留下嘛?”
一声叹息是老师父的妥协。
他没再说什么,只看了自家徒弟一样后朝佛像又拜了三拜,抬脚离开了。
暑往寒来又冬去春来,沉习这一待就是一年。
进山时穿的衣裤早就换成了灰布长衫,吃的也是庙了自种或者山里自采的粗茶淡饭。
可两个人的庙并没有因为多一个人而变得热闹,反而依旧冷情如初。
“让他回去吧。”
这是老师父自答应沉习留下后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胡子大叔看了看忙完就跑庙后佛像水池边静坐的年轻男人,幽幽的叹气,“师父,那也要他想走啊,我看他比我还像你弟子了。”
他是师父下山化缘时捡的弃婴,自幼就在这庙里长大,跟着师父忙时上山下地干活,闲时打坐抄抄佛书经书。
现在的沉习就跟幼时的自己一样,一板一眼的跟着做。
只那时的自己只觉得抄书无聊,可不像沉习这样满腹虔诚。
还有,沉习每抄完一本经书就会拿到庙后佛像前焚烧祭祀。
老师父顺着视线远远的望了一眼,说,“不想走也得走了,不然错过了善缘,他会后悔余生的。”
胡子大叔隐隐猜到什么,郑重其事的朝师父拜了拜后点头,“我知道了,我想办法说服让他下山。”
“去吧。”
一声去吧,寄予了浓浓厚望。
天色从沉习脸色变的那一刻跟着变了,胡子大叔心知他不舍,还眷恋池中那位小姑娘最后的遗物,可不得不让他走啊。
“沉习,等雨停了就回去吧。”
胡子大叔说着边朝他行了个佛礼,“仇乐的善缘与你有关,你也不想错过,因此抱憾终身对嘛?”
这一年来,沉习抄过看过太多佛书经书,此刻仍止不住傻傻的问出声,“她转世轮回了是嘛?转世之后与我有关,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