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声中气十足又爽朗的笑声从门内传来。于卿恒侧头望去,见一身暗红锦袍的于和恩双手抱拳,大步朝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走去。
“田大人屈尊鄙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田忠波一身金蟒锦衣,脚踏青缎黑底靴,一身装扮将原本的病态之色掩去不少。
见于和恩亲自出门相迎,他立马躬身回礼道:“于兄客气。将军府正值荣光,能受邀来此,也是田某的福气。”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田忠波将话头转向了一旁静立的于卿恒。
“卿儿在这里,怎么不见宁儿?”
于和恩回道:“那小子,在里面帮我招待宾客呢,这些年在外潇洒惯了,喜交朋友,也乐于和别人打交道。”
“兄弟二人各有各的长处,甚好。”田忠波说着又看向于卿恒道,“卿儿年少有为,只是常年出塞在外,这次回来,要面对这么多应酬可还习惯?”
“嗯。承蒙丞相关心。”于卿恒礼貌回应。
“应该的。可惜啊,要不是当年你执意回绝,现在你也当叫我一声岳父了。”
于卿恒沉默无言。
田忠波继续道:“当初你说非动心之人不娶,如今几年过去,那人可遇见了?”
于卿恒心中虽有些不快,但仍面色平静,低头道:“缘分二字,从来不是我能定夺的。”
田忠波轻笑:“会遇见的。”
“嗯。”
于卿恒不善交谈,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旁的于和恩面色有些尴尬,他讪笑道:“贤弟,我们先进去吧。这呆瓜,让他站在这里守门,才能改改他这像石头一样的脾气。”
于和恩话毕,又是一阵爽朗大笑,田忠波也忍俊不禁。
冗长的繁文缛节过后,晚宴才正式开始。
其实于和恩自己邀请的人并不多,只是这一官,那一官,你带他,他又带他,谁也不好推辞,于和恩自然也不好拒之门外。所幸晚宴准备充足,就算超出了预期,倒也不会紧张。
酒席摆在正堂,按照亲疏和官职,列了好几排案几。于和恩与两位夫人同坐在正位,而他们背后的墙壁上,一个草书的“忠”字,震人心魄。
酒过三巡,趁着酒意,与田忠波交好的御史大夫打趣道:“田大人,我们这贺礼都送完了,你说的特别之礼,要何时才拿出来?”
田忠波笑言:“自然不会亏了你御史大夫的眼。”
“那甚好。”
话出,众人皆是附和大笑。于和恩也期待地看着田忠波,似要看看他到底能变出什么花儿来。
田忠波朝一旁的家奴点了点头。那家奴会意,出去了片刻后,四周忽然响起一阵如雷击般的鼓点乐声,紧接着,便见十几位白衣舞女推着一张半人高的台子走了进来,而那台子上好似还趴着一个人。
乐声渐起,台子周围的舞女也慢慢散开,就如一朵徐徐盛开的莲花,趴在花瓣中央的“花骨朵儿”也慢慢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