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六回过神来,任若风拉住自己的衣袖,跟上她的步子。
无伤医馆前面队伍排了十几米,众人听说无伤医师真的回来了,都感到一份安心。队伍里有衣履阑珊的乞讨者,也有挺着大肚子的达官贵人,有的妇人抱着哭闹的孩子,显得有些焦急。
医馆内,邢六手里攥着若风给他买的两根糖人,听着若风在一旁逗着一个哭闹的孩子。
“花姐,小豆子这是吃的粮太硬了,他太小消化不了,你拿着这两副药,再去里间找老五和和小油麦,他们会给你两袋小米。”
抱孩子的女人再撑不住,低头开始抹眼泪,怀里的孩子一看到娘哭,哭得更凶了。
邢六抬起手臂,两根糖人在太阳光下闪着光,像两片琉璃瓦。“乖,吃糖人,很甜。”他唇间浮现出淡淡笑意,想到刚刚若风将糖人递到他手里时也是说:“师傅吃糖人不?可甜了。”
女人和孩子回过头,望着眼蒙白缎的少年,后面排队的人也将目光投过来,孩子眼泪汪汪拿了一串,而后又飞快往母亲怀里钻,女人感激地望着二人:“谢谢你们,你们都是顶顶的好人,定会有好报!”
若风回之一笑:“花姐你可别这么说,你丈夫上战场三年了,那才是顶顶的大英雄。你和小豆子要好好活,等大哥回来我可要去蹭酒喝,嘿嘿!”
女人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拿着药单子去了里间。
后面排着一个布店老板娘,老板娘见终于轮到自己,一屁股贴到板凳上,边和若风搭着话,边偷偷瞅着邢六,“无伤医师,这是你医馆里新来的伙计吗?你别说哈,你俩往这一坐,活脱脱一对璧人,可真般配!”老板娘脸上长着一颗媒婆痣,十里八乡都晓得她最会给人相面拉姻缘。
若风尴尬的连忙摆手:“姨,可别乱说,这是我师父!”
“师傅?”布店老板娘不可置信地望着眼盲的邢六。
若风蘸了蘸墨,飞快地写下几位药,递到她手里:“我师父很厉害。”
布店老板娘望着脸羞红的邢六,笑的别有深意,若风见她表情,招呼出瘸子将她领去拿药,而后侧头看了看邢六,他正低着头,脸红的像个桃子,若风觉得有意思极了,原来自己找到的还是个害羞的小师傅。
若风在涂山城成为“无伤医师”已有一年了,这间医馆是租的老五的,老五的老婆前些年死于肺疾,夫妻俩只有小油麦这一个女儿。
刚开始老五还不信若风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能医好什么病,后来自打这医馆开起来,就没断过病人,每日天还没亮门前就排着长长的队,尤其是自涂山半年前开始持续战败后,前来治病的人只增不减。老五一开始还去田里照顾照顾农务,小油麦就留在家跟着无伤医师出诊,近几个月忙起来,他们父女也能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