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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紧要关头,田砚哪晓得身边妇人竟还有闲情,莫名生出这等曲折心思,当真是应了那句女人心,海底针。他下意识嗯了一声,头也未转,紧盯着场中纹丝未动的田铿,只盼着下一息来临之时,自家老爷便要大发神威,将那当空的黑日囫囵捏了,搓个粉碎。
方月娥见他如此,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又道:“砚儿,姨娘可要多谢你了。若不是你心基牢固,经得起风浪,我母子十有八九就要丢了命去。”
田砚只淡淡应了一句:“夫人无需挂怀。”便再不做声,还是先前那副做派,卖力行功之余,就只盯着自家老爷,目不转睛。
方月娥忽就生出几分恼怒,冲口道:“这等劫数,怕不是那么好过的!”
田砚闻言一愣,终是转过头来,急急问道:“夫人看出些什么?可有法子助老爷过得此关?”话音方落,却见方月娥脸上绯红,又着紧问道:“夫人是不是还有甚不妥?怎的脸上如此红法?”
方月娥窒得一窒,脸上更艳了几分,心中却是舒坦了太多,她白了田砚一眼,得意笑道:“算你有点儿良心,除了老爷,还晓得心疼姨娘。”
田砚却似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也想不明白,怎的两句话的功夫,已是离题万里,他嘿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夫人想多了,你们在我心里,都是一般的。”
方月娥似对这回答不甚满意,哼了一声,说道:“你这口是心非的小鬼,明明全副心思都在那边,偏要扯谎作甚?”
田砚如坠云雾,一句:“老爷这劫数非同小可,我自当在旁认真看顾。”已滑到了嘴边,却忽的福至心灵,想起方月娥与田成母子平日里调笑种种,硬生生便改成了:“姨娘,你的脸却是愈发红了,可是真有不妥?”话一出口,只觉满嘴发苦,仿佛嚼了烈性的麻药,从舌尖直僵到喉管里。
方月娥却是笑了,说道:“好啦,也难为你说出这等话来,你且专心瞧着老爷便是。”
田砚暗松口气,立刻问道:“夫人先前所言,却是何意?”
方月娥微微叹道:“你且想想,若在平日时候,见到成儿遇险,老爷救是不救?”
田砚想也不想,笃定道:“自然要救的,就算出手晚些,也是为了少爷多些历练加身,却绝不会让他有分毫损伤。”说到此处,他心里咯噔一下,体内道力险些就行得岔了,好一阵头晕目眩,半晌才稳住心神,续道:“夫人的意思,是说……是说……”
方月娥又道:“如今成儿神魂已有暗伤,颇为棘手,老爷却无动于衷,未曾瞧上一眼,恐怕……已是无暇抽身,难以分心旁顾了。”
话音才落,两人身上陡然就是一轻,仿佛羽毛托于悠悠清风之上,飘飘然毫无重量,脏腑血肉俱是一阵欢腾,通体舒泰,那种神魂血肉撕扯分离的苦楚就此消失无踪。田砚飘得几飘,回过神来,大喜叫道:“夫人,这劫数,可是……可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