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安苒蹲下来用手指探了探庄屿的鼻息,这一探,让她就像触电一样,被弹向了门口,她即刻消失在了夜色中。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余安苒疯狂地跑着,耳边的风呼呼吹着,但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感受,她脑子里只是一遍遍回放着她把手术刀插入庄屿胸口的一幕。她感到头晕目眩,心跳剧烈,呼吸困难,脚下一滑,她重重地摔倒了。
当余安苒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感觉到了刺眼的阳光,勉强撑起身体爬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低洼的草丛之中。
“哎呀……”余安苒感到肝区一阵剧痛,她的大腿、腰部和手腕都很疼。她发现自己的手戴着手套,左手攥着一个布袋,再抬起右手,手套上都是血。
昨晚的记忆秒闪入余安苒的脑中。
“我杀了,杀人狂。黎老师,一命还一命,我还你了。”她摘下了带血的手套揣在裤袋里。
余安苒站了起来,走出了草丛,一瘸一拐地走在了郊区的小路上。
“呜呜……啊啊……”
走在路上的余安苒嚎啕大哭起来,她觉得那眼泪不是从她眼睛里哭出来的,而是从她的心脏里流出来的。10年了,她从来没有这么痛痛快快地哭过。
“你要跟那个老头移民到澳洲去?就因为他有钱?”
“是啊,就因为他有钱!你有钱吗?你能让我移民吗?你能让我过上好日子吗?你一辈子窝窝囊囊,除了吹牛和靠女人之外,你干成什么事了?”
“你就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我贪慕虚荣?你还吃软饭呢!你不也背着我,和那个姓姚的女人搞在一起?你图她什么,不也是因为她做买卖,财大气粗!”
往事,就像开闸的洪水,倾泻般涌入到了余安苒的脑子里。10年前,就在她要去学校取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她听到了父母在客厅的争吵。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背着她吵架,而是明目张胆,甚至肆无忌惮,歇斯底里了。
“现在小苒也考上大学了,我没什么可牵挂的了,我告诉你,余楚廉,钟起光在机场等着我呢,两个小时之后,飞机就起飞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
“你最好快点滚,谁稀罕啊!姚玲房子都准备好了,你前脚走,我们后脚马上就办婚礼。”
18岁的余安苒绝望地坐在沙发上,她完全没法相信,她竟然会面临这样的局面。
“爸、妈,你们昨天晚上不是还说,要陪我一起去学校拿录取通知书吗?我考上了华大啊,你们的女儿很争气,你们不为我高兴,不陪我吗?”
“小苒,其实爸爸妈妈一年前就离婚了,怕影响你高考,才没告诉你。”
“好啊!我自己去拿。从此以后,我和你们一刀两断!我不靠你们!”余安苒跑出了家门,奔向了学校,也奔向了一条迷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