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岁的我也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不如转行卖红薯去吧。”
两人私下关系很好,嘻嘻哈哈了几句,双双苦笑了声。徐导扯回了正题:“那我先挂了,拉个群聊,群里说。”
“行。”
温尔雅回答的时候就已经把手机拿离耳边,插上耳机。
耳机被塞进耳朵的瞬间,她深呼吸了下,将心中那团似乎要烧起来的名为“烦躁和紧张”的无形火压了压。
这么多年了,她依然讨厌任何类型的修改。
每次沟通都像讨价还价,对方要杀内容的价,人设风格细节都要“雕琢”几刀才肯买走。而自己呢?只能推销自己的作品哪儿哪儿都好,希望对方手下留情。
最后的结果也能预见。
一定是妥协。
手机又响了起来,温尔雅打起精神,接通后先问好了一句。
对方很客气,开始前还寒暄了两句:“我知道温老师比较擅长写悬疑,现在在我们这边播的那部剧的收视数据就不错,咱们这个甜宠呢……温老师的个人风格还是比较强的。”
对方的话让温尔雅干笑了两声,她还不至于好赖话都分辨不出来,张口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哪个少女不想写甜甜的爱情呢?”
众人佯装欢声笑语了一番后,总算迎来了正题。
今年的六月热得出奇,听着对方一个接一个的建议,温尔雅的汗很快就开始顺着额头往外冒。为了凉快些,她开始有些分心地沿着街道走下去,听到那边一声“温老师”,才停下脚步。
对方问:“我们什么时候再碰一下呢?”
温尔雅:“我争取这两天修改出来一版,今天周四,您看下周一方便吗?”
“可以呀,可以呀。温老师还是这么有效率。”
恰巧停在一家蛋糕店前,温尔雅忽地想起来,她今天的生日还没过完。
电话挂断,她待在原地没动弹,一阵疲惫感迅速席卷全身,刚刚下意识上扬的嘴角随之垮掉。直到透过玻璃的反光,温尔雅看到顾行舟站在自己身后,她转头对着他再次挂上笑容,露出了招牌酒窝。
“顾老师,你们不会是吃完了吧?”
他们这行的人不管对方是做什么的,都要尊称对方一声“老师”。
顾行舟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扬起手上的单肩包:“严焕有急事先走了。”
“没给我打包点?”
温尔雅看着顾行舟空空如也的左手,眉头比刚刚开会时皱得还紧。她刚刚只喝了一口热水,这顿生日晚宴,就结束了?
“烧烤容易上火,不适合你。”顾行舟一本正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塞到温尔雅的包中,“注意事项和吃什么,我都写在上面了。”
刚刚酝酿起的那一丝矫情的悲伤顷刻被无语席卷,温尔雅接过自己的包,和顾行舟大眼瞪小眼起来。
她不说话,顾行舟就也不作声,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是在闹分手的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