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我不都来了嘛。”说着我朝他走去,他身侧正好有个空位,我坐了下来。
他正好看到我,我朝他一笑道:“又见面了。”
他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拱手行礼:“臣……”
我连忙拉住他,压低声音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倘若在这种地方一个男子突然行礼道句:“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要么引发骚乱要么被当作神经病。
好说歹说他终于肯坐下,我问他:“你怎的会来这种地方?”
他拱手道:“公务在身,不得不来。”
他看了看我,疑惑道:“娘娘本该在宫中,怎的也来了?”
我笑着道:“宫中烦闷,故而出宫走走,见此地热闹便来了。”
他道:“娘娘虽为后妃之首,但倒比其他娘娘活得自在。”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未曾正视过我,道:“不必叫娘娘,觉着生分。叫我绾心便可。”
他怔了怔,我猜他会说这不合规矩,怎料他应道:“好。”
明明他是大臣我为皇后,与他近了些许我竟分外欢喜,有时真不懂自己所想。
他看向扭着腰肢的舞女,微微蹙着眉头道:“绾心可知这朝野有多乱?”
小二将茶呈了上了,我道:“区区深宫妇人,怎会知晓。”
他道:“先帝在世时,朝上有四元老,当时朝氏一族与梅氏一族最负盛名。先帝惜才,对其褒奖有加,以至于文场武场皆能说一不二的梅门一时间强盛无比,乃朝野之最,可谓是功高盖主。”
我心中微微一惊。
他接着道:“我朝家极恐名声太盛,权力太大以至惹祸上身,渐渐地开始少有作为,其余二元老便将矛头齐齐指向梅门。其收买贪臣,教唆廉臣向恶,惟为集中势力使梅氏落马。一时候朝野混乱无比,有人说梅氏是史上第一大忠臣,也有人奏梅门是朝廷最大奸臣。这使得梅门武将梅劲国大人不惜以自刎保全名声。幸好让家丁给拦住了,先帝也开始处决始作俑者。可是到了新帝这代,二元老余孽还未清尽,我虽表面为右史,实则是负责抓这些贪臣忤臣的把柄。”
我有记忆,我看见了,我回娘家那天,我的父亲正拔剑含泪,数名家丁连忙抱住他……
当真是触目惊心。
他道:“绾心很恨皇上吧,屡屡伤梅氏一族。但其中的原因是皇上在怕,他出生相较其余皇子更为卑微,故他分外多疑,他怕旧事重现,他皇位难保。”
我道:“你想说什么。”
他道:“除了多疑,皇上登登基以来当真是把晋清治理得井井有条,就算恨他,也别伤害他。”
我道:“朝锦多心了,就算你借我个胆我也伤害不了他。”这么多年,从来就是江折在不断地伤害梅绾心,而现在,我是梅绾心。
他不再应,我不知为何,谈到江折他就分外沉重,好像他也恨,却被忠诚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