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连昭,你现在在做什么?你在谋反啊,你在娶亲啊,你在把我越推越远啊……你真的不怕违背了誓言,会遭天谴的么?
乾安地方上的习俗,新婚之日,新娘要由新郎家的人领进门来,双方手中都会缠着一根红线,始终不能断。而今日,秦连昭竟似笑非笑地对离安说,不如安儿你来帮我牵这线吧,别人我信不过。
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要说,我谢谢你那么信任我么?真是够可笑的。
而她,收到了一封信。
来自宫里的,他的信。
他叫她回去。
既然秦连昭对她不义,这秦府还有什么好留恋的?从一开始她就是个被父亲狠心插进来棋子。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秦仲死了,秦家不再是朝中的威胁,其实她早该回去了。但是她还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秦连昭跟沈百川合谋的事,还有秦仲死前跟秦连昭讲的话告诉他?
不然,以后再说吧……
婚前这一日晚,离安在厨房地窖里偷了一壶杏花酒,一口气灌了个干净。
风仿若是顽皮的孩子,在月前吹呀吹,吹散了漫天的薄云,让那干净的月光毫无阻拦地落了一院。但皓月的周围还是缠绕着若有若无、游丝一般的云雾,就如同绕在离安心间的那一抹忧愁。
或许,她还是有些在意那个男人的吧。
风那孩童从她面前掠过,一阵凉意袭来,不但带走了她的忧愁,也顺手牵去了她只剩半分的清醒。
她晃晃悠悠来到了秦连昭的房前。
浑身酒气、醉意环绕的她并没有打算进去,她只是很幼稚的在想:若是自己在这儿坐一晚,会不会染上风寒?那感上了风寒,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牵那该死的线?那他,是不是就会来关心自己?
月色稍稍有些朦胧。
看不清任何东西……从记事起就是这样,没有光她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根本无法辨认得出眼前的是何等物什,只能模模糊糊辨认得出轮廓来。就算之前他有给她寄药来,但是……那药,根本就会要了她的命。
自幼就患有夜盲症的她摇摇晃晃,一脚踢在门槛上,痛得她几乎就失口嗷嗷叫起来。
屋内衣物脱了一半的秦连昭皱了皱眉,赶紧扯了扯袖子,前去开门。有刺客?这么大胆?都到秦府来了?还是流火找他有事?不会是沈百川吧……
门外的离安傻乎乎地弯下腰去想要揉揉自己踢痛的脚,却也只摸到了鞋子。刚起身,不免有些头晕,扑在门上。她一愣,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该被吓醒了吧?诶?吓醒了管我什么事?诶诶?里面住的是谁?想到这里,她愉悦地准备起身,口中还哼起了小曲儿:“墨染翟,玉印玺……”
门上的钌铞忽然一阵猛晃,看影子似乎是有什么撞在了门上……秦连昭收起了蔓延到手掌的内力,去开门。估计是哪个小丫鬟,刺客哪有这么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