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时心里乱得很,可没工夫听她抱怨。我下了马车就直接往寝宫冲,“嬷嬷,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倒不是现在,我现在有一件关乎性命安危的事情要做——杨柳快去帮我找一件能进宫的衣服——晚膳等我回来 再吃,我要进宫。”
是的,我要进宫。
这门婚事决不能成!
我到达母后宫殿的时候,母后身前侍奉的秋浓领了一众宫女出来迎我,捂了嘴笑得很是开心,“公主来得可巧,陛下与娘娘正用着餐呢。一听殿下到了,直接又准备了一副碗筷。”
我心里正考虑着怎么开口比较好,是直接表明我的誓死不从,还是打个感情牌博取一下同情心。
闻言笑笑,“那可真是本宫赶巧了。”
秋浓将我引至殿前,弯腰行礼,自己没进去,“殿下请。”
我点了点头,往内殿走去。
这栖凤殿我来过这不止一次了,殿里依旧燃着香气淡淡的熏香。
果然父皇母后正坐在桌子上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个人说的倒是开心。桌子上大大小小排了有二十几个盘子,见我进来,母后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来得巧了,赶紧坐。还没吃饭吧。”
我的肚子替我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
父皇乐呵呵地摇了摇头,“这丫头,指不定刚从那儿疯回来呢。”
我不客气地坐了,道:“刚回来就来见您两位了,哪儿来的及吃饭啊。”
母后给我夹了一块鱼肉,“就你有张好嘴。”
饭是好饭,况且我也是真饿了,先吃再说。
以前在碎玉山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往往是一天里最热闹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秘的很,几位师兄妹就在碎玉山上称王称霸,一顿饭也能吃的鸡飞狗跳,哪里像现在,食不语食不语,就是雨露琼浆也减了几分味道。
何况是怀了心事的我。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向父皇开口,咽进肚子里的是什么我都不知道。
膳食撤下去的时候,我想:该开口了!
算了,漱了口再说。
去榻上坐下的时候,我想:该开口了!
算了,等他们聊完衣服图样再说。
等他们从糕点口味谈到了宁婉郡主家的小孙子的时候,母后开口了:“皇儿你这心神不宁的,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
然后是片刻的沉默。
母后用手指甲挑了一下荷包,父皇抿了一口茶。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睛眨也不眨。
父皇放下茶,轻轻咳了一声,“你是说……丞相家的公子骂你了?”
我点头。
“打你了?”
我继续点头。
“穷极奢华?”
我点头点得几乎要扭伤脖子。
父皇神色复杂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看得我哭得有些不自在。
我神色真诚疼哭流涕恨不得指天发誓:“父皇啊,母后啊!这种男人我不能嫁啊!和他一处,别说心灵,儿臣的性命都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