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弘文长得好看，祖上有光彩，自己又是个读书的料，怎么看都前途无量，是百里挑一的佳婿。
当时的季云华也以为自己嫁对了人，然而……
一串鲜红的圆溜溜之物忽然出现在了跟前，散发着酸甜的香气。
季云华眼神重新聚焦回来，发现江弘文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九街出名的海棠糖葫芦。
她的脸微微抽了抽：“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吃的，快尝尝。”
季云华有些尴尬：“哪有在街上吃东西的，况且这是小孩子吃的……”
“那我们去车上吃吧，不许说不喜欢，你明明眼睛都发亮了。”江弘文笑着道。
季云华抿抿唇，终究还是拿着这东西和江弘文一起上车了。
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低贱但美味的小玩意，说不想是假的。
她小心地咬了一口，口腔里全是怀念的味道。
江弘文自己不吃，只笑眯眯看着她吃，眼神十分温柔。
季云华问他：“你不是说一起吃吗，怎么你没有？”
江弘文道：“你胃口小，这一串肯定吃不完，我吃你剩下的。”
季云华的手一顿，抵触的情绪顿时上来了：“不用，又不是吃不起，何必弄得这么羞答答奇奇怪怪的。”
江弘文以手撑腮：“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奇怪？”
听到这话，季云华面上的假笑凝固住了。
她的眼神和江弘文相触，对方双眸平静无波，映照着僵硬而不自然的她。
在这一瞬间，季云华有些奇怪的心虚感，仿佛她重生回来的事情被江弘文看穿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有读心术。可若他真有，这会儿一定掐死她永绝后患。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季云华垂眸，声音带上了几分黯然：“你现在待我越好，我心里越难受。”
江弘文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季云华自嘲苦笑：“眼下也就罢了，往后等我容颜衰老，你还会和我如此恩爱么？都说儿女是三分情，倘若我和你有个孩子，将来年老色衰了，你看在孩儿面上也不会十分厌弃我……”
江弘文释然笑了：“原来你这些时愁的是这个。”
季云华别过脸去：“你是男人，自然不懂。”
江弘文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吗，我曾经在梅若寺的神佛前许愿，希望与你白头偕老。为此，哪怕我一生不得功名之幸，也是心甘情愿的。”
季云华的身子微微一震。
这话，江弘文上辈子也说过，并且还在晚年的时候备了牛羊祭礼去还愿，十分郑重。
这个男人，为什么连演戏都做得如此真切，几十年都不曾忘记戏词。
呵，要演，那就大家一起演。
季云华红了眼圈，捂住江弘文的嘴：“可千万别说这样晦气话！白头偕老固然好，拿别的许愿也就够了，岂能用自己前途赌誓的？”
江弘文拿下她的手，笑：“我和他们不一样，比起高位厚禄，我更看重家族平安与夫妻相守。只要咱们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