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便听到满大街小巷都吵吵嚷嚷,喜气洋洋,一个眉眼清秀面容白净的店小二,凑到一桌客人面前,伸出两支手指头,晃了一晃,神秘地说:“你们可知道那柳家遭难,为的是什么?”
一个客人迟疑着说:“不是为了柳家老爷子被查出不少私下的银子么?”
店小二得意而神秘地笑笑,“人人都知道户部尚书柳城欺上瞒下,受了不少肮脏银子,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被查出来了?”
此节既然问出了这么个问题,说明这必定是机要所在了,于是所有人都敛了神色,严肃而恭敬地等着这小二哥的下文。
店小二晃了晃脑袋,作势要开讲,突然传来店主粗声粗气的声音,“猴儿,你死哪去了,还不快写过来端菜!”
于是这小二哥便抱歉地做了个揖,急煎煎地跑过去端菜了,只剩得这一帮子客人抓耳挠腮,心痒难耐。
于是有个稍大气的客人,大声喊了一声,“店家,再来一盘烧牛肉!”
随着店家的答应,不多时,受人欢迎的小二哥端着烧牛肉笑眯眯地就上来了。
于是他便又严肃而神秘地说:“你们可曾听说此次南征,有位大将军回京?”
便有快嘴客人插话说:“我知道,是风行风大将军。”
“不错,”小二哥笑笑,又接着眯起眼睛,“你可知道风老爷子跟这柳家败落有什么关联吗?”
就在此时,店家粗声粗气的声音又传来了,“猴儿,赶紧来端菜,别净站在那里侃天。”
于是便只得由另一位客人开腔要了一壶酒,把小二哥又招了来。
小二哥来来去去,店里似乎越来越忙,有时候没说上三句话就得去端菜,但是瞧这小店,统共不过两三桌客人而已。
等到桌上客人几乎人人都叫了一盘菜,喝了好几壶酒,小二哥突然就闲下来了,将这个中原委讲完。
我在一旁听着,觉得此小二哥招数着实巧妙,想来我跟楚慕曾经讨论开火锅店的事情,到时候拉上木奴,让他做这聪明伶俐的店小二,木奴的长相,据他自己描述,应当比这眉清目秀的小二哥更胜一筹才是。
其实小二哥描述的事情着实简单:风家同柳家素来便有嫌隙,此时风家立了战功回来,便逮着这机会,奏请当今皇帝彻查,并报上了柳家父子的诸多恶迹,并奉上百姓联名签字的万言书一封,当朝皇帝向来是没有主见的,以为此番正好可以立一立在百姓心中的威望,于是便命了风大将军同刑部彻查此事,谁知这一查,便查出了更多的把柄,包括今早柳城吃了三个煎鸡蛋,竟然比皇上今早吃的还多,例如柳家世子的第五房妾室,竟然比皇后还要美上几分,例如柳家二公子柳和,前日子竟然娶了一个青楼头牌当小妾,于是乎龙颜大怒,下令要严惩,杀鸡儆猴。
但这皇帝一旦得意起来了,便忘记了其实皇帝怎样,百姓是根本不在乎的,百姓在乎的是现行的利益,比如说在那万言书上签字的每一户人家,都得到了风家十两银子的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