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每晚调息打坐就成了她的习惯,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直到那天,她接到胡苍出事的消息,几千里奔波辗转到了锁狐山,随救援队连夜进山搜寻,回云都后又遇到项目问题。
细数下来,她已经有十多天没有练功了。
沐芙蓉小声为自己辩解:“这些日子太忙了。”
面对大狗苗苗目不转睛的瞪视,沐芙蓉心中浮起一丝愧疚。是的,忙只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在下意识地回避,回避一切能让她想起胡苍的东西。
然而现在,却已避无可避。大狗苗苗似乎带着胡苍赋予它的使命,执着地回到沐芙蓉身边。它要代表胡苍来陪伴她、照顾她、甚至督导她。
喜悦、哀伤、荒诞、不知所措......种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从心中泛起。沐芙蓉屈膝,跪坐在脚前的坐垫上,伸手搂住苗苗的脖子,将脸贴在它的头顶上。
这一次,苗苗没有躲闪。它任由沐芙蓉抱着,任由她的眼泪濡湿了自己光顺的皮毛。
调息入定,沐芙蓉有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感受,那是一种极度静谧的体验。不同于一般夜深人定的安静,那是一种更彻底更沉浸式的静,静到她似乎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
两股暖流自双脚涌泉穴缓缓升起,盘旋交融,慢慢聚拢,汇集至中极;后又氤氲着,蔓延过了会阴,入下极之腧,最终并入脊里。盈盈欲动,充而不溢。
孤悬在这种无依无凭的静谧中,耳边响起胡苍的声音,他在轻诵:“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蛰龙,我却蛰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上卧,世无知音。”
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沐芙蓉开口呼唤:“胡苍,是你吗?”
一刹那,定境全失,沐芙蓉依然盘坐在窗前。起身看向窗外,夜霾深重,天地间混沌一片,似乎万物都变得不真实了。
沐芙蓉回想方才定境中所历种种,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升腾而起——是不是,调息入定后就能见到胡苍了?
念及此,沐芙蓉再次结跏趺坐回垫上,舌抵上额、双目低垂,调整气息。谁料,却再也无法进入刚才的状态。一时不由心烦意乱,气血翻涌。
一股暖暖的气息喷在脸上,沐芙蓉抬眼一看,苗苗的大鼻头就在离她脸不足三寸的地方,咻咻地喘着气。见她睁眼看向自己,苗苗发出一声低沉短促的吠叫。
苗苗是极少叫的。如果它是一个人,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等等词汇都不足以形容它的话少。比较接近的描述是,它很容易被人当成哑巴。然而,它现在叫了,还不止一声。
凝视着沐芙蓉眼底积聚的迷茫与烦躁,苗苗又叫了一声,然后是第三声、第四声……声音不高,却极富穿透力。终于,在苗苗一连串的低吠声中,沐芙蓉的眼神渐渐复归清明。